走在城市的街頭,你隨時都能碰到這樣的年輕人:他們已經習慣了漂泊,走南闖北;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,談吐文雅,衣著光鮮,意氣風發(fā);他們拿著豐厚的薪水,出有車、居有房……人們稱他們?yōu)榘最I。
白領,如今是一個高雅時尚的代名詞,但是頭頂這一桂冠的人,又有多少過著如他們的名字一樣光鮮的生活,在他們這些“光鮮”的背后,又掩藏著什么呢?
我們把目光放在了上海、深圳、北京、廣州這四個大城市,走近他們,看到的是一個個被房貸、車貸、婚戀和充電壓得疲憊不堪的身影,看到的是一群“拿著白領工資過著藍領生活”的人……
對處于漂泊拼打階段的年輕人來說,他們的生活水準難與不菲的收入對等,他們的生活也絕不僅僅是“壓縮消費”那樣簡單。
1、上海
過去我跟喜寶一樣。要很多很多的愛。如果沒有愛,那么就要很多很多的錢,如果兩件都沒有,有健康也是好的,F在我不那么貪心了,我要一些錢,一些自由,一些健康,奢侈一點的話,再來一點愛,一點就好。
第一站:上海
受訪人:阿雅,女,28歲。網頁設計師,月薪4500元,單身,無男友。擁有按揭80平方米住房一套。
壓力來源:房貸,婚戀。
我與阿雅早就相識。她大學一畢業(yè)就義無返顧地跟男友跑去新疆打天下。兩年后在上海遇到她,蒼白憔悴的樣子,抖一下肩,說殺回來了。形只影單,兩手空空。當時在那車水馬龍的鬧市街頭,我不記得說過什么,大概是些要她振作起來的話,大上海餓不死知識青年,大不了人生豪邁從頭再來。她眼圈紅了一下,點頭說是,跟我擁抱告別。
期間我們斷續(xù)通過網絡聯(lián)系,知道她經常加班,業(yè)余時間替報紙畫漫畫;期間跳了一次槽,現就職一家日本公司。老板認真苛刻,設計不滿意就加班到深夜;在浦東買了一套二手房,總價40萬,按揭20年;偶爾談戀愛。談戀愛的時候她會跟我多說幾句,言辭俏皮。
這些年來,這個來自河南洛陽的女子,在競爭激烈的大上海,單薄的肩膀究竟是如何撐過來的呢?這次路過上海的時候我聯(lián)系她,她說你來吧,就到我家來。
周六她要加班。約了周日。
房子是兩室一廳,白色基調,很干凈明爽。我說你真是賣命啊,一個女孩子,在寸土寸金的大上海,居然自己買一套房子,準備引狼入室?她聽了哈哈笑起來,搖頭說:我也是琢磨若干年才明白擁有一套住房比擁有一個男人更可靠、更容易讓人心安,所以才狠下心買的。其實是很不錯的投資呢,已經翻了一倍了。雖然只是紙上富貴,但我心里稍得安慰。阿雅說,其實她大多數時候下班就回家,畫漫畫,上網聊天——省得出去消費。出門就是上班,行則坐公交,買衣等打折,吃飯多是快餐……
說得這么悲慘?我表示懷疑。阿雅說:除了供房、美容之外,我什么開支都沒有。上海這個地方,長江后浪推前浪,一個人在這里打拼,有時候只有打脫牙齒和血吞,吞了還要抬頭笑。
那么,總是加班,可有娛樂?怎么結交朋友?
娛樂?自從我砸鍋賣鐵買房子后就已經杜絕了娛樂。我現在沒有胡亂花錢的勇氣,連要換工作都要思之再三呢。至于結交朋友,時間都賣給公家,打一次電話我在加班,再打一次電話我還是沒空兒,這繁忙大都市,誰有耐心?
那么,可有男朋友了?
阿雅低下頭半天才抬起來。原來她剛剛與男友分手,原本都論及婚嫁了,報及雙方父母,誰知男友那個只肯說上海話的老爸堅決不同意,說:怎么找了個河南人?那是鄉(xiāng)下的鄉(xiāng)下。況且那個地方的人都是騙子……
于是男友放棄了。
第二站:廣州
受訪人:楊陽,男,30歲。軟件工程師,月薪8000元。與女友戀愛3年婚期一拖再拖。
壓力來源:母親的疾病,失業(yè)。
楊陽今年30歲了。在父母面前,他是長子;在弟妹面前,他是兄長;在女友面前,他是她未來的依靠……這個男人,有堅毅的輪廓,有偉岸的身材。他在廣州有著一份還算滿意的工作,供著一套八十多平米的房子和一輛奇瑞QQ。
困獸。楊陽說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只困獸。
每個人買到自己心愛的車子的情形大致相同,但失去自己的坐駕,也許就各有各的不同了。楊陽失去他的愛車,是因為他母親得了癌癥。
楊陽的老家在四川的一個小鎮(zhèn)。弟弟在當地的一家小企業(yè)工作,薪水低,母親沒病之前,他每月還從楊陽這里打點秋風,作為與女孩子拍拖的經費。妹妹大學剛畢業(yè),還沒找到工作。父母退休在家,退休金只能維持基本生活,根本不能指望來解決醫(yī)療費用。
母親被查出得癌癥的時候,楊陽正準備結婚。楊陽是一位資深電腦軟件工程師,平時一個項目做下來,得了一筆獎金,都會把五分之一給父母。父母說,給你攢起來,等你成家時候用。給母親治病,這比結婚當然來得更迫切。家里給楊陽結婚攢的幾萬元,在癌癥面前只是杯水車薪。
就這樣,楊陽只好把車子賣了。車子沒有了,楊陽沒有心痛。他心痛的是,他不能回去看望病中的母親。一是他的工作走不開,即使走得開,路費也是問題。衡量來衡量去,他發(fā)現這筆錢不如直接匯到醫(yī)院的賬上給母親治病來得更加實際。再者,他請了假,薪金也減少了,怎么打錢給銀行供房子?怎么給母親治?
禍不單行。因為手下的一個工作失誤,造成了工程項目的全面失敗。按慣例,楊陽所帶的項目組要承擔責任!不但要扣薪水,還得賠償損失。但這個時候的楊陽,拿什么來賠償?他只能竭力向老板求情,解釋,并把自己家里的困難和盤托出。老板聽了,沉默半天,說你走吧,去別處找工作吧。就這樣,老板沒再讓楊陽賠償。但楊陽卻無法再在原公司呆下去了。找一份用以糊口的工作并不難。但是,一時半刻要找到薪金豐厚的工作談何容易?這工作一找就是兩個多月。這兩個月的生活費和母親的醫(yī)藥費,都是靠朋友的幫助,女朋友的接濟。
在賣掉愛車之后,楊陽又面臨失去房子的危險……
楊陽說:“雖然是被人羨慕的白領,但工作生活的壓力和不可預測性,讓我每日揣揣不安。想到某一日,一旦停頓下來,我就會變成一無所有,房子、車子都是銀行的,唯一屬于我自己的,只有我的大腦和一雙手。如果某一天我再病了或者失業(yè)了,后果真是不堪設想……”
風平浪靜的時候,楊陽感覺自己像展翅高飛的雄鷹,而母親的疾病以及失業(yè)一夜間讓他感覺自己只是一只小小鳥,不堪一擊又無依無靠……
大章和小思在深圳的生活可以說是令人羨慕的那種——他們都有著锃亮的文憑,一份相對穩(wěn)定、薪水可觀的工作。小思號稱全國除了西藏,基本都去過,大章羨慕地稱她為“神州行”。大章向小思許下諾言,結婚之后定讓她升級成“全球通”?墒恰
藍藍的天上“陰云”飄
第三站:深圳
受訪人:小思,女,32歲。中學教師,月薪4500元。
大章,男,30歲。廣告設計,月薪5500元。
壓力來源:房貸。
“嘀嘀”,大章的QQ頭像閃動起來。
“寶貝,我今天中午想吃頓好的!”這頭兒,小思苦笑了一下,敲出了幾個字:“吃吧,吃頓好的。你整天上班這么累,工作強度這么大!
那頭兒,大章又發(fā)送字兒過來了:“是啊,我再也不吃五塊的了,我今天要吃六塊的盒飯!”小思這頭兒發(fā)送了一個笑臉過去。
小思、大章是一對情侶,他們經常會在寒酸中幽默一番,窮中做樂。
其實,大章和小思在深圳的生活可以說是令人羨慕的那種——他們都有著锃亮的文憑,一份相對穩(wěn)定、薪水可觀的工作。兩人都喜歡旅游,共同的愛好讓他們的心走在了一起。小思號稱全國除了西藏,基本都去過,大章羨慕地稱她為“神州行”。大章向小思許下諾言,結婚之后定讓她升級成“全球通”。
一切改變來自于他們購買了一套房子。戀愛的時候他們經常旅游、泡吧、和朋友一起
“腐敗”。本來以為結婚可以降低生活成本的,結果卻過起了窮酸的日子……
因為對彼此的能力有信心,他們狠下心來供了一套120平方米的大房子。雖然有些人選擇在積蓄薄弱的階段租房或先買個小房子,但他們覺得感情穩(wěn)定,收入也比較穩(wěn)定,雙方家里的老人生活費也負擔得起,就決定一不做二不休,“一步到位”。
他們把所有的積蓄再加上向親戚借的錢付了20余萬的首付款,每個月還給銀行6000元貸款。這樣每個月余下的4000元作為日常生活費用。
4000元,在深圳,對于大章和小思這兩個處于漂泊打拼階段的年輕人來說,真是捉襟見肘。每月的交通費、物業(yè)費、水電費、通訊費以及日常生活的開支費用,計劃不好就出亂子。偶爾來個親戚朋友什么的,需要招待,就得拆東墻補西墻,借貸時常發(fā)生。
自從共同生活之后,小思總是在過季打折時才去逛商場看衣服,而且只看,一般不敢動心,更少動手試穿和掏錢包。高檔點的化妝品全免了,小思說這樣更環(huán)保呢。家里的電器、電腦也從來沒有更新過,手機更是用了修、修了再用,后來實在用不了,才跑去買了個二手手機。大章呢,每天則西裝革履地去擠公共汽車,以前動輒打車現在居然連想法都沒有了;朋友想和他一起創(chuàng)業(yè),考慮再三大章還是謝絕了。他已經不可能再承擔那樣的風險了。
大章以前并不玩彩票,如今的他,每個星期都從手頭上不多的零花錢里省下來點,買上幾注,期盼萬一中了小獎,也能暫時改善目前的窘境。
小思和大章是旅游中認識的,曾相約一起走遍天下。但是自從共同生活以后卻再也沒有出去旅游過,即使偶爾出去,也是親戚朋友來了,在深圳市內景點轉一下。小思嗔怪大章,當初承諾讓她升級成“全球通”,如今不但沒有升級,反而變成“市話通”了。
“藍藍的天上白云飄”,大章和小思調侃說:我們現在頭頂的天是那么那么的藍,可是飄在上面的確是“陰陰的云”……
我跟女朋友談了四年。我確實愛她,還答應她30歲之前結婚,但是現在看來越來越渺!夷檬裁慈ト⑺
第四站:北京。
受訪人:于磊。男,27歲,某外資電子設備銷售經理,月薪5500元,單身。有寶來車一臺。EMBA學員。
壓力來源:競爭激烈的工作,充電(為更高遠的未來買單),車貸。
于磊的長相堪稱俊雅,初見他是在蘇州喜來登大酒店,他正在江浙滬大中城市巡回舉辦產品推介會。藍色豎條紋的白襯衫,粗藍斜紋的領帶,寸頭,那樣子干凈清爽,精明能干,講起產品來滔滔不絕。再后來因為工作關系,經常電話聯(lián)系,他一時在珠海,一時飛杭州,一時又在南京。他嘲笑自己是個“空中飛人”,為中國的航空業(yè)做出了巨大貢獻。
終于在北京逮到他,這一次是從上海出差回來。印象中他是精神奕奕的,誰知一見之下,讓我頗為吃驚。他面目有些浮腫,眼里有隱隱的血絲。我還沒有表達我的關切,他已經在那里慨嘆:男人啊,辛苦。
原來一年800萬的銷售任務,華東華北兩區(qū)眾多客戶關系的維護,外加競爭對手的強烈攻勢,迫使他基本喪失了周末、節(jié)假日等一切休息時間。
他指指外面泊的車說:這輛手動豪華1.8T寶來,是我最大的開支,花了我26萬,2002年買的,貸款15萬,5年還清,月還近3000元。
我是做銷售的,車某種程度上代表我的能力和派頭,況且車給我節(jié)省了時間,提高了效率。雖然說這幾年車價跌得讓人悲憤欲絕,油價也漲得讓人悲憤欲絕,我只是有點肉痛,并不后悔。
我用在充電上的費用也很高,我認為這是在為更高遠的未來買單。我參加過新東方,進修過心理學,目前是北京大學的EMBA學員。這些投資使我每一次的跳槽都更具分量。
我又問,如此花銷,恐怕要屬于月光一族了吧?
他微微側著頭,很溫柔地笑笑說:這個要問我女朋友了,應該不會月月光。我的賬都是她管。你別看我穿得筆挺,開著小車,其他方面卻很節(jié)儉,跟女友租40平方米的小房子。沒有應酬的時候吃得很簡單,除了門面衣服,我們最熱衷的就是T恤牛仔了。
說到女朋友于磊的眼神很溫柔:其實我對女朋友很歉疚,我不能給她一個安穩(wěn)的家。你知道我現在選擇工作的第一要素是什么?是薪水。第二要素是什么?還是薪水?墒俏业男剿是追不上房價的上揚……我們談了四年了,感情很好,我答應她30歲之前結婚的,但是我拿什么去娶她?
采訪結束的時候,我抽出包里帶來的陳安之的成功學碟片遞給于磊,跟他說是它們在情緒最黯淡的時候陪我,支撐我給我力量。并與他擊掌相約,有如此深厚的愛做后盾,一定要讓愛情之花盛開。在30歲之前。
本站轉載文章和圖片出于傳播信息之目的,如有版權異議,請在3個月內與本站聯(lián)系刪除或協(xié)商處理。凡署名"云南房網"的文章未經本站授權,不得轉載。爆料、授權:news@ynhouse.com。
熱門評論